庭院一片狼藉,價值連城的花木被肆意踐踏,砸碎的瓷器滿地都是,就連女眷住的院子都被亂翻了一通,簡直如蝗蟲過境一般。
好容易凶神惡煞的錦衣衛退了,下人戰戰兢兢地開始收拾。
臨江院裏,鄭縈尚還穿著豔色的褂子,朱鹮翠繞,花釵滿頭。
自杜如慧被關進家廟,她就刻意同謝璧拉近了關係。
再怎麽說,謝璧身上也流著肅國公的血,同他親近了,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也有進益。
偏巧謝璧這次在春闈得了好位次,就連老侯爺都讚賞有加,她麵上有光,實在是高興,今日連口脂都多抹了一層。
眼下她臉上血色盡褪,隻有鮮紅的嘴唇還一張一合,看著怪瘮人。
“都怪謝令儀那個賤人,定是她唆使秦王抓了璧兒,母親——您要為璧兒做主啊!”
鄭縈肝腸寸斷,眼淚都要流幹了。
謝老夫人被她過分淒厲的哭聲擾地頭痛欲裂,忍不住斷喝一聲,“都給我閉嘴!”
尚姨娘吃力地彎下腰,艱難地將鄭縈扶起來,“您快別哭了,三位老爺那兒已經送了信,陳郡老侯爺那邊也快馬去報了,咱們一定有辦法救三少爺。”
鄭縈勉強止住哭聲,小聲嗚咽道,“我哪裏得罪了她,報複我便是,她何必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毒手。”
鄭縈捂著臉,悲戚不已,“咱們長寧侯府哪裏對不住她了,凡有吃的用的,哪回不是先緊了她用?她踩著長寧侯府,攀了高枝兒,現下又來作賤報複我們,真是家門不幸啊——”
“老夫人,您要是早些掐死她,侯府何至於到這般地步!”
鄭縈滿眼怨毒,謝令儀就該被趕出侯府,賣到窯子裏去,和她那個短命的弟弟一樣。
謝老夫人撚著手裏的佛珠,氣地胸口起起伏伏。
一時心軟,真真是留了禍害。
尚姨娘人微言輕,有心幫謝令儀,這兒卻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