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寧從陸府脫身後,並未用多少功夫便找到了從陸府跑出的“小賊”。
但他此刻又被人團團圍困在裏麵,如困獸做最後的掙紮。
沈景寧蹁躚落在屋簷上,靜靜地看著。
她在做權衡。
這些人全然不是陸府的人,卻精準地出現在了此處,沈景寧想不出這黑漆漆的夜色裏,還有多少像他們一樣埋伏著的人。
可這“小賊”從陸府書房地下扒拉出的那份折子又實在令她眼熱。
沈景寧辨認了一下周遭,眼睛不自主落向附近她最熟悉的宅子。
“救人,不必戀戰。”
重明應聲:“是。”
兩人紮猛子般一個俯衝,不等其他人反應,抓起被圍困在中間的人便逃。
當沈景寧帶著人七拐八躲鑽入早就看好的廢宅子喘息時,她敏銳地從這人身上聞到了月麟香的味道。
她的心跳不由失控。
“找,肯定在裏麵,我看見他們跑進來了。”
陰魂不散啊,有人舉著火把追了進來。
沈景寧拉著人在這座已被荒廢了八年之久的宅子裏穿梭。
她甚至不用刻意去回想找路,便熟練地從前堂穿到後院,再從後院找到了隱蔽處暗開的一方小門。
這裏距離她的沈府最近。
她以前總愛偷偷跑來找那人,但到定國公府前門要繞過一條長街,她那時年紀小腿短,嫌走路累,便軟硬兼施威脅跟出來的護衛將她舉起來翻牆。
有一次翻上去後沒有站穩,徑直撲了下去,恰好那人正站在牆裏麵讓磚瓦匠在此處開小門。
他抬手接住她時的表情,緊張又無奈。
怕被他訓,不等他張口,她就抱著他脖子耍賴,說他家院牆太高了,嚇死她了。
當時並不覺得如何,就像是她那些無憂無慮尋常日子裏的一天。
可直到八年前,那人的父親謀反害死她父親的消息傳回上京後,她生命裏流動的關於父親和他的那些色彩斑斕的幸福,突然就像煙花一樣驟然失溫、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