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食肆的屋頂覆滿了青灰的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楚念旬將木清歡安置好後,便腳步輕盈地一躍而上,借著夜色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其中,一步步計算著腳下的瓦片往前挪。
待到了那雅間的正上方,已經隱約能聽見下頭傳來的說話聲了,楚念旬登時止住了腳步,微微蹲身,將耳朵湊近了地麵仔細地聽著。
“他奶奶的!我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嘛!咱們尋了兩年多,可算是尋到了些消息,那狗賊竟還追在後頭攆人,真想一刀砍了他!”
這頭一個開口的人,楚念旬便是沒有見著麵都聽出了聲兒來。
韓律,他那三千精衛營的中郎將指揮使。
這廝口原先無遮攔慣了,任是見誰都得先罵一聲娘。一腔暴脾氣,確有著一身硬骨頭,倒是非那等奸賊宵小之輩,雖如今難辨忠良,但好歹是個可信度高些的。
沒成想,他竟一路從西疆找尋自己的蹤跡,跟來了江南。
“賢弟小聲點,隔牆有耳!”
他身邊一人開口道,末了又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眼睛瞟向窗外。
“咱們隻管尋到將軍,至於後頭的人......先讓他活幾日的也不打緊。”
韓律忍不住乜了一眼這人,不滿地道:“老江你他娘的屬鵪鶉的?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同我講那些文縐縐的詞!老子半個大字不識,隻認我手裏這柄刀!那狗賊害得將軍那般慘,我便是砍了他又能如何?這是為民除害呢!”
江言以手扶額,隻頭疼得很。
若不是如今軍中查得嚴,不好明著往外帶人,他如何會找上這麽個二貨同自己一起南下?!
韓律罵罵咧咧好一陣子,這才消停了下來,總算是聽進去了他的勸慰之言,湊近江言的耳邊小聲道:“你說,頭兒今晚會來尋咱們嗎?”
“我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