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舟知道,鄭廠長不是痛心自己,而是怕萬一被人發現,連累了他,連累了廠子。
正好他東西收夠了,也該去學校報到了,蕭遠舟誠懇道歉:“對不住,實在是我一個人,也要想辦法過日子。所以沒顧慮到您,給您添麻煩了。”
蕭遠舟很是知道,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而且,這種人,你越真誠,他越覺得虧待了你。
果然,鄭廠長一臉愧疚:“你這孩子,真的是,有困難你就跟我說,我還能不管你不成?我給你想想辦法!”
鄭廠長說完就走,蕭遠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想了想,還是先出去找人幫忙拉東西,他的東西太多,一次肯定拿不完,他今天要帶一部分去市裏,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帶一部分去。
蕭遠舟卷了被褥,收拾了臉盆毛巾這些,登上了去市裏的公交車。
紡織廠裏,鄭廠長已經組織人開起了大會,他想得可清楚明白,一個京大的大學生的含金量,不用說誰都明白。
再一個,這也是一個宣傳口嘛,被惡毒繼母送去下鄉的孩子,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京大,回到了家鄉。
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紀念就是廠子裏的這套房子,他沒想著拿回去,隻想著要看一眼。
難道他們這些做叔伯的,能看著孩子孤苦無依?
能看著孩子考上了京大,而沒錢念書?
必然不能啊!
有錢的,咱就多捐點,沒錢的,一人寫一句鼓勵的話,讓這孩子知道,他也是有家人的。
鄭廠長說的話入情入理,甚至有些眼窩淺的人都哭了出來。
鄭廠長看著動容的眾人,又強調了一遍:“我知道咱們廠子裏的人,有些家庭負擔過重,所以就是一個心意,別勉強自己就行。寫一兩句鼓勵的話也是一份心意。好了,我作為廠長,帶頭捐兩塊。”
時下,工人工資二十塊到五六十塊都有,鄭廠長賺得多點,但是他也是一大家子人要養,兩塊錢真的是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