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霜的午覺,睡得比早上那一覺踏實。
起床到院子裏換口氣,發現院子裏堆了好些東西。
鋸子、竹篾、細麻繩,還有一堆削過的小木簽。
簽子的一端鋒利無比,一看就是能刺皮紮肉的利器!
沈傲冬昨天就提過,說想利用山裏的地形,埋些陷阱,逮野雞、田鼠一類的不費勁。
沒想到這麽會兒功夫,他做了這麽多出來。
“幹嘛這麽看著我?”沈傲冬迎上沈淩霜崇拜的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院門方向,“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有幫手。”
幫手?
話剛說完,就見一個穿著深藍色夾襖的半大小子,抱著一摞木棍從外邊進來。
顧祥麟這會兒沒戴帽子,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蓬鬆的野草,肆意歪斜著。
他的頭發特別黑,和沈淩霜印象裏,那個滿頭花白的樣子,區別還挺大的!
原來十五歲的顧祥麟,眉清目秀成這樣。
這時候的他,還沒有經曆暗流湧動的海戰,沒有抱過戰友的衣冠和骨灰,所以,眉宇間還沒有化不開的愁鬱和戾氣。
他的清澈幹淨,宛如晨間朝露。
沈淩霜盯著他看,不舍得挪開眼。
看著看著,她又瞥見了顧祥麟左額的那塊疤。
上一世,沈淩霜也見過。
隻是那會兒,隻剩下半個拳頭大小的褶皺疤紋,不像現在,疤痕還在結痂狀態。
看樣子,這傷就是這一年造成的。
“沈淩霜!”沈傲冬突然喊她全名,“你盯著看什麽呢?!”
沈淩霜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盯著顧祥麟看得有點久,把人都看害羞了。
也是。
他這個年紀,本來就純真青澀。
被她這麽盯著看半天,是該不好意思的。
沈淩霜也不想嚇著顧祥麟,就原地編了個謊話,臉不紅、心不亂地對沈傲冬說:
“哥,我剛剛一直在想,這些獸夾應該要怎麽埋!不能直接埋路上吧?萬一有鄉親不小心踩到,那也是會傷人的!所以,我提議,我們在埋了獸夾的地方,做個標記,讓人一看就知道,那地方有陷阱,就能避免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