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粱樓的頂樓向來是一座難求。
溫雲沐也是頭一回來開眼界,倒沒有想象中那麽金碧輝煌,雕梁畫柱的奢華,隻是比尋常酒樓分外雅致些,陳設布置縱然簡單,可瓶瓶罐罐打眼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整個頂子建得異常高,顯得極其開闊,木梁窗欞打磨後隻刷了清漆,尤其是四麵窗開得極大,不似尋常地方糊著霞影紗,是用兩種透亮的碎片拚出圖案來。
溫雲沐好奇地上手摸了一下,兩種材料都冰冰涼涼的,光線透過來,折射出五顏六色的線條,襯得屋裏幻彩又亮堂。
“不太亮的是打磨得極薄的琉璃,極亮的是從西北由墨海商人帶回的叫玻璃的碎片,專門請了做窗花的老師父們一塊塊拚出樣子來,難伺候得緊,一到要入冬,就要關了頂樓養護一番,不然熬不到春天就要碎一地。”
溫雲沐回頭,耳邊正好擦著葉垂雲的臉頰,沒想到他站得如此近。
兩人都愣了一下,尚未等溫雲沐麵紅耳赤,葉垂雲就退開了,輕描淡寫地說:“你喜歡的話,我讓人卸下來兩扇,搬到聽濤閣去。”
謔!好大的口氣!溫雲沐都來不及回味方才的那一點心悸,張口便道:“說卸就卸,又不是你開的。”
“當然是我開的。”葉垂雲收了扇子坐下,替溫雲沐點出一盞茶來,“今早讓他們封了樓子,不然我也不好上來,這頂樓每日每夜沒個空閑的時段,為了給你騰這麽個空,我可少賺了不少。”
“你還能開飯館子?”
葉垂雲皺眉,“好好一個夢粱樓,怎麽到了你嘴裏就是飯館子?許你溫家開著上百家鋪子,就不許我開飯館子?我不僅能開飯館子,我還讓你哥給我管著,服氣了嗎?”
“你就可勁占我們家的便宜吧!”溫雲沐嘁了一聲,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夢粱樓和滿運樓是京裏最大的兩家酒樓,就連門臉都是對開的,坐在此處,能將滿運樓前的情況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