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麽時候開始種葡萄的?”老板一愣,“這說來可就話長囉。”
薑南請他長話短說:“幾十年前就種葡萄了嗎?”
“應該是吧。”老板撓撓並不豐茂的頭發,“我老爹臨死前還念叨來著,他這輩子就想當大英雄,沒想到隻扛了幾年槍,後麵幾十年都在扛鋤頭,種葡萄。”
薑南一喜,拍拍倪女士的手背:“葡萄是這裏的特產,如果當初你來過這裏,記憶裏一定會有葡萄。”
她把葡萄幹推向倪女士:“再吃兩顆,說不定能想起什麽。”
倪女士搖頭苦笑:“那時候哪有葡萄幹吃?有一小包糖大家都羨慕得不行。”
但她還是認真地盯著那盤葡萄幹冥想起來。
老板好奇地打量她倆:“咋了,老太太從前來過咱221團?那還能不知道無核白。”
薑南指指自己太陽穴,用眼神同他交流,老板會意點頭:“上了歲數就是這樣。我老爹最後兩年人也糊塗,連親孫子大名叫啥都不記得,就記得他剛進新疆時一槍撂倒兩馬匪。”
片刻後,倪女士沮喪搖頭:“我隻記得吃葡萄。維族老鄉送來的,特別甜。我和徐根娣一分到就吃起來,沒多久就吃光了。大家都急著吃,生怕別人吃完了來吃自己的。趙寶鈴就不吃,說剛幹完活,太陽曬得人一身汗,葡萄也熱烘烘的,這樣吃著不舒服。”
她講著回憶裏的好友,眼尾就輕輕彎皺起來,流淌出淡淡的笑意。
“趙寶鈴聰明得很,把她那份葡萄偷偷留起來沒人知道。有人還開玩笑翻她飯盒,說要搶她葡萄吃,翻來翻去都找不到。等晚上大家補完衣服都睡了,她就拉著我們去河邊,說有好東西吃。我們這才曉得,原來她把葡萄用網兜裝起來,一直浸在河水裏,說是葡萄就要冰冰涼的才好吃。”
“趙寶鈴說得對。”薑南嚴肅點頭,“葡萄就要冰冰涼的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