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就像是病毒,不但在班級裏迅速蔓延,也在學校像春天裏的野草,恣意瘋長。
記得當天上午,我在流言發酵沒多久,就像一隻過街老鼠,躥出了學校,失了魂般流浪在外麵,直至碩大的雨滴如吐沫星子般地撲向我,我才驚慌失措地躲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公交車站。坐定在那個被陽光烤燙的鐵皮座位上,抬頭張望,才發現附近有一所初中。此時正是中午休息時間,同學們的嬉鬧聲穿過雨滴的聲音,刺進了我的耳朵,震得我的耳鼓生疼。
一個長時間活在孤獨和寂靜中的人,是很不習慣,甚至很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其實這是我掩耳盜鈴的表現,內心是期盼融入到這種熱鬧中的,或者更坦白點說,是我自己得不到,所以索性討厭,來保護我那脆弱的自尊。
也是,如果連我自己都保護那份自尊,那這世界上也許真的沒有人會來保護我的自尊了。畢竟連我這個一個大活人都看不到,又怎麽能看見躲藏在我身體裏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呢。
那天的雨真的很大,雨滴在風的鼓動下,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拚了命地朝我飛來,沒帶傘的我毫無招架之力。看著白茫茫的天地間,我的眼前,我的腦海都是同學們嘲笑、鄙夷、歧視的目光。她們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圍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興奮的模樣就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我知道他們都在議論關於我的那個短視頻,那個發生在周日我們小區和我有關並被人惡意剪輯的短視頻。
該死!
我緊抿雙唇,努力控製自己身體裏瘋狂的情緒,不想對那些並不知情的同學發脾氣,但我卻對那個惡意剪輯並發群裏的人恨得牙齒都要嚼碎。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個視頻,但是從同學們的隻言片語,還有他們明顯的表情中,知道整個視頻大概就是我追趕那個鑽我裙底的男孩,並對他破口大罵,還有我站在花壇上,倒下去的鏡頭,至於其他的,都被刻意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