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同柳太後商量好後續之事,徑直來到夏時錦麵前。
他黑著一張臉,唇線緊抿,刀削般的下頜緊繃,那棱角分明得又多了幾分帝王的威凜之意。
壓下心頭的那股火氣,蕭澤沉聲開口。
“可有受傷?”
比起劈頭蓋臉的質問和惱怒,一句關心之言,確實讓人心裏感到熨帖。
緊裹了下身上那件白色僧袍,夏時錦俯身作揖,恭敬回道:“謝皇上擔憂,臣妾無礙。”
蕭澤眼噙怨懟,冷聲哂笑。
“方才皇後對朕的話置若罔聞,這功夫反倒卻講起了規矩?”
“臣妾知錯了。”
一國之君得罪不起,夏時錦的認錯態度甚是誠懇。
“隻怪臣妾當時救人心切,失了體統,願意受罰。”
蕭澤正要開口說著什麽,便聽到有人大聲驚呼。
“快看,是錦衣衛。”
“是天子親軍錦衣衛啊。”
“太好了,這下不用在這裏過夜,能回禦霖園了。”
夏時錦望向河麵,隻見一條條烏篷船各載著三四名錦衣衛,朝著河心島劃來。
無論是在林盡染重生前,還是重生後,蕭澤之所以能從刺殺埋伏中死裏逃生,就是因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早長了記性。
此次春花宴出行前,蕭澤另給錦衣衛下了道密令,命他們暗中跟隨護駕。
林盡染就是知道此事,才敢舍命救蕭澤。
因為她知道蕭澤不會死,也知道刺客行刺時,錦衣衛會及時趕來救駕。
夏時錦轉頭望向蕭時宴。
一群念經的僧人中,唯有他側頭望著河麵發呆。
他緩緩收回視線,目光自然而然地與夏時錦相撞。
本該多情風流的桃花眼卻跟浸了墨一般,眼底似有黑雲翻湧,滿滿的都是他的怨恨和不甘。
可三四十名錦衣衛,再加上秦野帶領的這些禁衛軍,刺客就算再有膽子,也要掂量下勝算能占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