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秦頌亭做了一場夢。
暗室浮動著若有若無的蘭香,燭芯爆開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秦頌亭望著被夜風撩動的紅綃帳。
薄如蟬翼的紗幔後蜷著一道月白色身影。
金絲繡的並蒂蓮在燭火下泛著流螢般的光。
她出聲,喚了他一句
“表哥......”
“宋嫻晚?”
蔥白如玉的指尖挑開第三重紗帳,雪色腕子上的玉鐲泠泠作響。
宋嫻晚鬢發散作流雲,鬆垮的素紗中衣堪堪掩住鎖骨下的挺翹。
她支著腮斜倚在鴛鴦錦衾間,眼尾那抹紅被燭淚映得猩紅似血。
秦頌亭喉結滾動,後頸沁出細密的汗。
他分明記得這是早春,卻為何像是仲夏一般。
帳中浮著荷塘白蓮的冷香,簡直將人勾纏的,昏昏欲睡。
聽他喊她的名字,宋嫻晚忽地傾身。
冰涼的指尖劃過他滾燙的掌心,在燭影裏勾出曖昧的弧光。
“表哥,我待你,是真心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她拉著他,將他的手按在左胸。
素紗下溫軟的觸感驚得他指尖發顫。
姑娘跪坐起身,水紅唇瓣堪堪擦過他耳垂:“今夜你若走,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窗外驟雨忽至,雨打芭蕉聲裏混著銀鈴般的輕笑。
熏爐騰起青煙,他都有些看不清她的臉了。
“晚晚……”
他的歎息消散在她發間,錦帶墜地時帶起一串金玉相擊的清響。
燭火驀地爆開燈花,帳外銅漏滴答聲漸遠。
隻剩紗幔上糾纏的人影映著滿室猩紅,恍若佛前並蒂蓮浸在了胭脂海裏。
秦頌亭猛地睜開眼,抬手放在額前。
他一向睡得不安穩,可這一次,卻深陷這個旖旎曖昧的夢境之中。
夢中的宋嫻晚比起白日還要勾人。
他真是昏了頭,竟然會夢到她。
秦頌亭支起身子起身,意識到什麽後,他臉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