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頌亭這般說,宋嫻晚指尖猛地攥緊食盒提梁。
鏤空雕花的銅搭扣硌得她掌心發疼。
要是可以,她真想將手中的食盒砸到秦頌亭頭上。
秦頌亭一張嘴,就是在拉仇恨。
真不知朝中那些大人是怎麽忍受得了他的。
“表哥真要趕我走?”
她忽而揚起下頜,抬腳時,故意碾在散落在地的棋子上。
細碎的破裂聲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清脆,都驚得樹枝上探頭探腦的雀兒撲棱棱飛遠了。
食盒"咚"地磕在青磚地上,宋嫻晚佯裝忍著淚道。
“明個兒表哥就是想見我,我也不來了。”
她疾步離開,聽見身後傳來棋子重重叩在棋盤上的悶響。
隻是姑娘卻硬是梗著脖子不肯回頭,任由料峭春風將眼角水汽吹得冰涼。
白霖盯著地上那個四角包銀的食盒,偷眼去瞧自家主子。
但見秦頌亭握著棋子的指節已然有些泛白,偏生那張玉雕似的麵容仍如古井無波。
案頭光影忽明忽暗間,將人的雙眸襯托得越發捉摸不透情緒。
“把她的東西丟出去。”
玉石相擊的清脆聲裏,白霖看見主子掌中那枚棋子裂開細紋。
他忙不迭躬身去拎食盒,指尖剛觸到鎏金提梁,卻又聽得身後傳來一聲:
“算了,拿進來吧。”
白霖手腕一抖,險些將食盒打翻。
得,這是又改變主意了。
要不說,一物降一物呢?
漆器在檀木案幾上落定,一縷清甜花香混著牛乳酥油的氣息幽幽散開。
秦頌亭垂眸盯著食盒裏層疊擺放的糕點。
最頂上那枚酥餅用糖霜繪著栩栩如生的並蒂蓮。
早春時節,也不知宋嫻晚從哪兒尋來的花瓣作點綴。
“這時節,花兒都沒開,表姑娘也是有心了。”
白霖小聲說了句,話音剛落便覺後頸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