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雨走後,也沒人再來跟宋嫻晚搭話。
她靠坐在湖邊欄杆旁,目光卻是投向了遠處的男人們。
隔著一層紗簾,他們的身影顯得十分朦朧。
湖麵升起水霧,將姑娘的眉眼都氤氳出霧色。
茯苓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宋嫻晚:“姑娘喝口茶,潤潤嗓。”
宋嫻晚伸手將茶水接過來,眨了下眼。
“那不是我們剛剛遇到的,書生嗎?”
茯苓彎腰,看著背對著他們站著的沈雲蘅。
他那身衣料,一看便知出身應當貧寒,但通身的氣質,卻又恰好地提升了些許貴氣。
宋嫻晚的手中捧著那盞茶,目光落在沈雲蘅身上。
青年似乎有所察覺,微微側身,兩人隔著那層紗,四目相對。
姑娘輕笑,沈雲蘅卻不敢再看,連忙轉過頭去。
可紅透了的耳尖,卻暴露了他的慌張。
身旁好友見他快將手中的書捏成一團,不由地笑了笑:“這是瞧見什麽了?我看看?”
就在好友要扭頭時,沈雲蘅拉住了他:“沒什麽,隻是覺得雲鶴台景色很好。”
室內燃起的沉香如遊絲般繚繞,鎏金狻猊香爐吞吐著青煙。
漏進的日光被割裂成細碎金箔。
沈雲蘅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冰裂般的紋路,釉麵倒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尖。
“那是,你也不看看上座的都是誰。”
好友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濺出幾點琥珀色的茶湯。
“說是廣納賢才不論出身……”
尾音拖出意味深長的停頓,他忽然壓低聲音湊近。
“可你瞧這滿室鬆煙墨香裏,哪一縷不是浸著百年世族的骨血?”
“寒門?不過是被當做取樂的玩意兒。”
沈雲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上首鋪著玄狐裘的紫檀太師椅上。
他執起酒樽的指節白如霜雪,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在衣衫上投下幽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