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晴剛邁入清芷苑院門,腳步陡然一頓。
前方小亭中,沈老夫人手捧手爐,身披大氅端坐其上,瞧模樣已等候多時。
見她歸來,沈老夫人一改往日的不滿,笑意和藹地招手:“書晴,回來了。”
自淩華霜定下親事後,沈老夫人鮮少這般和藹。趙書晴心中冷笑,麵上卻波瀾不驚,從容上前行禮:“老夫人,您找兒媳何事?”
沈老夫人拉她坐下,為她斟茶,滿心感慨:“自你嫁入府中來,府中諸事順遂許多,我深感欣慰。我這身子骨能有今日,也得虧你悉心調理。“
沈老夫人拉著她溫聲細語,滿嘴誇獎,把她說得天上僅有、地下絕無。
趙書晴靜靜聽著,不發一言。
沈老夫人見她不應,語氣漸冷,可想到所求之事,又軟下態度,直接道:“朱驁那孩子關在柴房幾日了……”
“兩日。”趙書晴立刻糾正。
沈老夫人嘴角抽了一下,繼續道:“朱驁雖然有錯,如今也算知錯能改了。”
知錯能改?兩日他能改什麽?簡直荒謬。
沈老夫人見她又不搭話,臉色愈發難看,正要發作,趙書晴先一步開口:“老夫人,您有話不妨直說。”
既不願順意相從,休怪她不留情麵,沈老夫人不再迂回,沉聲命令:“朱驁陰婚一事,你去勸勸策州,傳出去讓人笑話!”
趙書晴冷靜道:“老夫人,侯爺的決定並非意氣用事。朱驁當著那麽多人麵放下話來,再者作為玷汙曲姑娘的罪魁禍首,他在曲姑娘死後還能兌現諾言,傳出去,對他,對侯府聲譽都有益。”
沈老夫人聽聞,眉頭緊鎖,冷哼道:“話雖如此,但陰婚終究是不合常理之事。朱驁年紀輕輕,怎能就這般草率地與一個死去的姑娘結親,這傳出去,旁人會如何議論我們侯府?”
趙書晴不緊不慢地道:“老夫人,陰婚看似荒唐,實則是挽回侯府信譽、保全朱驁的最佳良策。且不論,城中百姓如何看待晉安侯府,單論侯府過往那些老兵如何看待?這次陰婚,不是給曲家交代,而是給還在朝中的那些沈家軍交代。再者,朱驁也能經過此事,往後行事亦可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