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的寒芒,如兜頭冷水,將孟婉從方才的慌亂中一瞬激醒。
她輕咽喉骨,隨即跪下,“殿下恕罪,奴婢不知殿下在這裏,驚擾了殿下,奴婢罪該萬死。”
她匍匐下頸,月華透進屋中,皎光灑在她纖瘦的身體上,一小截如白瓷的修頸此時低著,卑微且疏離。
容胤深深凝著,指尖傳來涼意,他走到她麵前,彎腰伸出手,指尖挑起她的下頜。
雙目對視之時,聲音裏的寒意,比這寂寥的屋子更沒骨三分。
“你是忘了孤所說過的話嗎?”
對上他眼神裏隱隱的戾氣,孟婉目光挪移,落在他唇瓣上那抹清晰的咬痕上,仍然還在往外溢著豔紅。
“奴婢隻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開口,聲音裏無波無瀾,仿若眼前之人,於她心中已無可能激起任何漣漪。
聽到她這句話,容胤手指漸漸收緊,“自己的東西?”
輕吸一口氣,孟婉抬眸,對上容胤的眼睛,“啟稟殿下,按照我朝律法,宮女自入宮起,每年的俸銀為五兩。
奴婢已入宮五年,殿下前幾日下令,讓奴婢離開這裏,不準拿走任何一樣東西。
隻是奴婢在這宮中做了五年,如今身無分文,此番隻是想要拿走自己的隨身之物,難道殿下也要明搶嗎?”
她說的毫無所懼,容胤望著她的一雙黑瞳,裏麵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意。
仿若她偷偷潛進來,隻是為了拿走她藏在這裏的東西。
明明她隻要服個軟,能得到的豈止是那微不足道的幾兩碎銀。
“你好大的膽子。”
容胤開口,孟婉抿抿唇,“民為一粥一飯,都會拚盡了性命,奴婢既是進宮為奴,那自然賺來的銀子,是斷然不會舍棄的。
殿下若是因此想要奴婢的性命,那奴婢也認了,自古人為財死,奴婢也是俗氣之人,反正拿不回去,在這宮中也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