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韓茜的淚水與天空中驟然傾瀉的暴雨交織在一起,為她那片刻間黯淡的世界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雨簾。她無助地蹲踞在濕漉漉的地麵上,瘦弱的身軀緊緊蜷縮成一團,仿佛要在這無邊的雨幕中尋得一絲慰藉。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審判她的罪孽。
世界似乎在震動,是韓茜的心跳,束縛我的繩索悄然斷裂,解脫的瞬間,我抬手向半空伸展,指尖似乎觸碰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實——那是韓茜,一個外表鋒芒畢露,內心卻藏著深深自卑的靈魂。
所以隻要擊潰韓茜的心理防線,這些虛張聲勢便會頃刻間土崩瓦解。
她抽噎著說:“從小到大家長對我就是打壓性教育,他們拿我和別人比,從未肯定過我哪怕一丁點成就,我從未感受到一絲認可的溫暖。我始終渴望有那麽一個人,能伸出援手,引領我逃離這不斷吞噬我的泥淖。可金景陽也……””
她的目光轉向了我,滿載著乞憐與期盼,仿佛在無聲地詢問,尋找著那一線可能存在的救贖之光。
她看上去是那樣楚楚可憐,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即將相觸的瞬間,周遭的世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撼動,閃爍不定。眼前的韓茜,倏忽間化作了記憶中那個囚禁於透明玻璃罐內的“缸中之腦”。它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手向我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拖入“彼岸”的深淵。
我觸電般縮回了手,差點就被它騙了。
我承認,我對韓茜出現了誤判,換句話說,她的內心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但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而覺得她罪有應得。
原因無他,她親手奪去了小奕的生命,犯下了不可寬恕的滔天大罪。
“起來吧,韓茜。”我冷冷地開口,語氣中不帶絲毫溫度,“人死如燈滅,你再如何哭泣,也無法掩蓋你犯下的錯,更無法讓金景陽的死而複生。休想靠這些博得我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