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不解,因為我此時就在“彼岸”的實驗中,並且已經是第二次了,主觀上的認知水平沒有任何問題。
陳瞳:“你看過克蘇魯小說嗎?裏麵有個概念叫san值,是衡量一個人理性狀況的標準,當san值掉到最低時,人會陷入精神混亂。”
我:“略有耳聞。”
陳瞳:“打個比方,假如你是一隻蟑螂,自出生起便活在爬滿同類的陰暗角落裏,忽然某天機緣巧合下,你的意識進入了一個人類的大腦,了解了人的生活習慣。目睹了人的社會百態,當你以這樣的方式過了數十年後,忽然某個刹那,你如夢醒般睜開了複眼,卻發現你還是那隻陰暗潮濕角落的蟑螂,你的同類醜陋不堪,如原始的機械般用口器大快朵頤著人類的排泄物,而你這副蟑螂身軀的神經節根本無法承受數十年來的思維,迎接你意識的結局隻有一個——全麵崩潰。”
“每個進入過“彼岸”的人幾乎亦是如此。”陳瞳繼續解釋。
“人們總以為,自己的人生追求很單純,為了掙錢、為了和心儀的人在一起,亦或僅僅為了下一期彩票號碼;但實際上在每個人長短不一的數十年人生中,曾誕生過無數個念頭,這些念頭如潮汐般在潛意識中翻湧,隻有拍到現實的岸上,才會發出哼鳴。”
“潮鳴,你的網名是這個意思嗎?”我忽然想起。
陳瞳點了點頭:“潮鳴來自現實的此岸,潮汐拍岸,是理想與現實的交融,而若理想脫離了現實,拍向了海市蜃樓般的“彼岸”,迎接他們的隻有虛無。”
“他們的念頭太雜,以至於“彼岸”內的世界被構建的千奇百怪,此刻可能是紫禁城上俯瞰手中山河的皇帝,下一秒又可能是鎢絲燈下昏暗房間裏的終焉少年...亟待被滿足的欲望太多太多,他們眼中的世界成了被切片的走馬燈,如爽文般的劇情刹那間湧入,使每一寸感官都被最大化地滿足;但凡事都有代價,當“彼岸”停止運轉,他們的大腦脫離了“彼岸”的維持,他們在裏麵曆經的無數世界的海量信息便如洪水般衝垮大腦的感知,他們的思維會停留在“彼岸”時混亂的時空觀中,各種數據顯示,他們和重度精神分裂的患者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