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公雞鳴叫第三遍時,家祠那邊吵嚷起來,宗柳媛在自個雲笙閣裏被桂心伺候洗漱,她睡眼惺忪地問:“何事一大早就如此吵得人心不安的,怪擾了本姑娘的清夢。”
扶風端著露華百英粉進門小聲言:“好像是采薇苑那邊出了事,正被宗老夫人押著在家祠動家法呢,打了足足二十大板。”
“莫是四妹妹又惹了什麽禍事?”宗柳媛霎時間醒了幾分,淡笑道,“那我可得過去瞧瞧,興許還能幫上些忙。“
宗柳媛和隨行的丫鬟姍姍移步到家祠時,宗柳黛正站著宗老夫人身側撚著綢繡花手帕悄悄抹眼淚。
宗柳黛今日身著竹綠雲錦軟紗月華裙,珍珠似的淚珠從未施粉黛的臉滑下,饒是誰看了她那模樣都覺得犯錯的人是別人,她最是無辜的。
又哭,又哭,宗柳媛最是不屑於用淚水博同情的人。
府上的人早就厭煩了宗柳黛這套,妾室出身的就是舉止俚俗卑下,但宗柳媛轉念間想到四妹妹越是這般怯懦,越是能顯得她自己端莊大方。
宗柳媛便換上笑臉,如沐春風般地向前朝宗老夫人行禮。
宗老今日沒有像往日般慈祥地迎接孫女,臉色越發凝重道:“正好你們兩姐妹今兒瞧瞧如何治家,日後嫁人天真懵懂地做主母,待內宅那些醃臢事釀成大禍就晚了,免得日後別人說我們宗家不會教女兒。”
“孫女知道祖母是個明辨是非的,”宗柳黛因著哭過,嗓音夾著細微的鼻音,糯聲糯氣言,“隻是不曾想我與雲倩主仆多年,都未發現她私下暗中變賣咱家的財物,若是被人知曉,別人指不定要怎麽看咱們宗府,是孫女無用,連累著祖母為這種事糟心了。”
宗老夫人見著宗柳黛明明受了委屈還怕麻煩旁人,心都要碎成一塊塊瓷片,便握住她的手怒聲道:“有祖母在,沒人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