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悠有些害怕這樣的他,泡泡從白軟的眼尾滾落,細白的指尖他的襯衫袖口,聲音發顫:“你別嚇我。”
一滴,兩滴……
疲累一整日,孟曉悠的異能也即將枯竭,最後幾顆泡泡飄散出去,留下的是晶瑩的眼淚,染濕了麵頰,也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裴斯年指尖一震,忽然鬆開了她。
所有喧囂瞬間如潮水退去,他後退幾步拉開距離,眼底的腥紅褪去,狼狽地別過臉去。
喪屍不會流汗,麵部肌肉線條僵硬,更不可能有人類的情緒。
裴斯年不知道怎麽了,當初不過是想養個儲備糧而已。
為什麽她不聽話逃跑,他會跟在她身後一整日,思想不斷鬥爭,一邊想把她強製回來,一邊又忍不住看她想幹什麽。
為什麽她被人類欺負,他會消耗自身僅存的精神力,控製喪屍救人導致自己陷入虛弱的狀態。
又為什麽在她回來時,下不去嘴。
明明獠牙在癢癢著啃咬她,手在克製不住想撕裂她,渾身血液沸騰著想和她融為一體,依舊下不去手。
想不懂。
裴斯年想,喪屍的腦子果然不好使,稍微控製幾隻喪屍便隱隱發疼,是時候該進化一下,或許等變強了,就能知道以上問題的答案了。
在這之前,他勉為其難將就一下人類女孩。
一切仿佛都回到最初,裴斯年壓抑著喪屍的本能,如同往常一樣,把人類提溜上樓,拿著一件新衣服、創口貼,和孟曉悠一起丟進浴室。
浴室門關上的一刹那,他身軀一晃,扶住了門,鏡片遮住了眼中的疲倦,他好半晌才壓下來腦袋的煩躁和鑽痛,恢複如常,慢吞吞下樓。
而孟曉悠抱著衣服,幹巴巴地站在浴室裏,熟練地與鏡中的自己對視……
嗯,確實很髒,難不成是因為太髒,把他潔癖弄發作了?
回憶起人類男性方才的表情,孟曉悠吞了吞口水,用創口貼貼住手指上的傷口,開始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