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達娜吃力地搬運著食物,饑腸轆轆的她本可以先吃點東西恢複些力氣的,可她此時腦海一片空白,隻是憑著蠻力在折騰著。
弟弟小跑著過來,怯生生地拿了一塊饢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就饢上麵揪下一塊來遞給奶奶。
老太婆很不滿意,“我還以為你當我死了。”
別克嘟嘟嘴,沒吭聲。別克雖然年齡小,搬起東西來卻很肯賣力氣,拖著一大包塔爾米就往先前的洞口走。
“你小子,是替老鼠賣苦力呢?你把東西往那裏搬,不全被老鼠吃了?水一漲,全被水衝走,我看你還吃什麽。”老太婆說著就往別克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別克委屈巴巴地想頂嘴,可看到木然的姐姐又不吭聲了。等到姐姐轉到一邊的時候,他衝奶奶小聲反抗:“你不敢說姐姐,就拿我出氣,敲山震虎,我懂。”
“你小子,沒一句話說對,能不能像你姐姐一樣多讀點兒書?”老太太一邊啃饢一邊翻找,“這是什麽?別克,這是氈房!快,去把氈房支起來,我們不用躲老鼠洞裏了,有住的地方了。”
阿依達娜望著氈房,更加確定家人的死、博拉特的死、女馴鷹師的死都和哈森、黑球他們有關係。
她也知道,奶奶故意說些有的沒的,故意弄出些動靜來是為了讓氣氛顯得不那麽死氣。
忙碌完這一切,阿依達娜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無力地坐在地上,摸到身邊的草地有淡淡的濕潤感,看來要下雨了。若是平常她肯定就往氈房裏麵鑽了,但是這會兒,反倒期待一場雨。
過往的美好一夜之間煙消雲散,身邊的人個個都像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魔,齜牙咧嘴地,想把她吞掉。
別克眼巴巴地望著姐姐,不敢上前,他輕輕地推了下奶奶。
“要下雨了,奶奶。”
老太婆看了一眼,“你自己不敢去叫她,戳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