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端坐於馬車之內,神色悠然地看著他。
她淡青墨彩蜀錦長襖裙,外有兔絨披風。耳畔垂了兩縷南紅水滴墜,襯得皮膚比羊脂玉還白。她發髻插了一根紅翡簪,清幽雅淡,她沒有過多修飾,好似初春雪中的冰淩花,讓人挪不開眼眸,又不敢肆意的觸碰她。
袁厝的心漏了一拍,深吸了幾口氣。
他向前邁了三步,於五米的距離前停下。
柳月初態度和煦,似聊家常,“知曉袁公子才藝卓絕,有心求畫,我冒昧的自行進去選了四幅,請袁公子忍痛割愛了。”
白芍端了一個禮盤,上蓋紅布。她輕輕撩起,露出白花花的銀兩。
袁厝垂眸,一百兩?
再看向門口侍立的書童,主仆對了幾個眼神,他便知曉剛才發生何事了。
“能得柳娘子抬愛,是在下榮幸。”他就這麽答應了。
柳月初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痛快?
“袁公子性情灑脫與人為善,小女子十分敬仰。但醫人時也不可忘記自醫,前日偶得了一株北寒野靈芝,就給袁公子留下補補身子了。”
前世帶他遺物歸來的人說,袁厝是離京五年後病故的,還說他熬得油盡燈枯,還說他的身子骨一直都不怎麽好。
袁厝看那野靈芝不由神色複雜。
怎麽第一次初見,就斷定他身體欠佳?就算他情緒再穩定,也受不得被女人質疑身子骨不行啊……
袁厝抿緊薄唇,口才再好,也沒法子對此事辯駁?
柳月初見他無話,吩咐丫鬟們上了車。
車夫甩了鞭子,馬車拐出窄巷。
書童侯來端著銀子興高采烈,“發財了發財了,柳娘子竟然這麽大方?早知如此您多畫幾幅扇麵啊!”
袁厝覺得野靈芝燙手,“她帶走了哪幾幅?”
侯來一一報上。
袁厝心中了然,那幾幅扇麵的筆法似柳仲,“柳家最近出了什麽事情嗎?”無事不登三寶殿,找平替都找到了他頭上,顯然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