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還有活人在呢,養老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給錢解決吧。”
真不愧是父子倆,孟楚平跟孟肖華的神態一模一樣,想必他們在來之前肯定早就商量好了。
剛在門外時,他倒是沒有盛氣淩人的氣焰,一進屋子,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婦人一直站在肖美玉的身側,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眼神卻在告訴陸逢英,她也不好惹。
隻有肖美玉,陸逢英看著她的模樣,知道她跟他們都不一樣。
“你們想要多少錢?”
與其在這兒互相推搡,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要多少錢這件事情,孟家人似乎並沒有商量妥當,孟肖華說:“兩條人命,怎麽著也要給個幾千吧。”
孟楚平碰了一下兒子的胳膊,卻說:“幾千怎麽行,這樣吧,我們老太太也說了,咱們家要的不多,你就給個萬把塊錢吧。”
1995年的西北地區,別說萬把塊錢,幾千塊對陸逢英他們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聽到這個數字,陸逢英周身汗毛直立,仿若看見了黃土高坡綿延的山峰堵向了自己的心頭。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希望那天倒在戲台之下的人是自己。
若是再年輕個二十歲,陸逢英能拿起棍子將這父子倆趕出家門。
可現在,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畏懼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見陸逢英不吱聲,孟楚平看了一眼兒子,隨即說道:“這樣吧,今天我也不為難你,給你十天的時間,十天後把錢送到我們家。”
頓了片刻,他又補充道:“我們可不上門來拿,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知道老太太年紀大了,大晚上的還帶她出來折騰個什麽勁兒?”
說話的是蔡柔嘉,漆黑的夜晚,她借了同事的自行車,在幸福鎮的黃土路上,蹬起了陣陣煙。
陸逢英看了一眼蔡禮萍,猜到是老大方才去報了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