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塊浸透墨汁的巨大幕布,沉甸甸地垂落,將整座城市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街頭巷尾被濃稠的黑暗填滿,寂靜得有些詭異,偶爾有車輛疾馳而過,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聲響,轉瞬又被黑暗吞噬,更襯出周遭的死寂。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搖搖欲墜,光暈被霧氣暈染得模糊不清,將淩硯一行人長長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坑窪不平的柏油路麵上,影影綽綽,像一幅抽象畫。
淩硯走在最前方,眉頭擰成個死結,眉心深陷成一道溝壑,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腮幫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眼睛裏燃燒的怒火仿佛能將眼前的黑暗點燃。他時不時回頭,目光如炬,掃過身後的同伴,壓低聲音卻難掩急切:“都快點,那家夥要是跑了,咱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那聲音裹挾著不容置疑的氣勢,在寂靜夜裏傳出老遠,帶著幾分壓迫感。
貓妖混在隊伍之中,周身散發著冷冽氣息,仿佛是從冰窖裏走出。此刻它化為人形,可臉上的憤怒卻藏不住,五官因怒火微微扭曲,雙眼瞪得渾圓,瞳仁縮成針芒,似乎下一秒就要將那個虐貓者碎屍萬段。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它的情緒感染,溫度驟降,旁邊的誌願者忍不住打個哆嗦,下意識地與它拉開距離,心裏直發怵。
很快,他們來到一棟陳舊破敗的居民樓前。這樓宛如一位風燭殘年、病入膏肓的老人,外牆滿是歲月啃噬的痕跡,牆皮大塊大塊地剝落,露出裏麵斑駁、坑窪的水泥,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潮濕腐朽氣味,混合著樓道口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的酸臭味,熏得人胃裏翻江倒海,隻想作嘔。樓道裏光線昏暗如墨,燈泡忽明忽暗,像鬼火般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將人徹底拋入黑暗深淵。貓妖鼻翼急劇扇動,它已捕捉到流浪貓和流浪狗恐懼、絕望的氣息,還有那令它深惡痛絕的濃重血腥味兒,藏在袖子裏的爪子不自覺地伸縮,發出細微的“滋滋”摩擦聲,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那個惡魔撕成碎片,為無辜死去的小生命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