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下。
今日隻有風吹,白雪沒了草地,也見不到牛羊。
一個簡易的帳篷內,鐵皮爐子上的鐵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頭頂氈帽,滿臉胡茬的伍長徐蠻子,看著地上快凍成冰棍的少年,眉頭幾乎陷進了肉裏。
“李狗娃,你把他綁在馬上做什麽?”
李狗娃有些懊悔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
軍需官今天給他送來一個寡婦老婆,本來想讓趙奇一個人去巡邏,自己好好泄泄火。
哪曾想,這小子非說自己害怕,不肯去。
在草原上呆了三年,他都快憋出病來了,看到隻兔子都恨不得是母的,哪裏肯讓趙奇壞了他的好事。
於是他就把那小子綁在了馬上,一鞭子抽得老遠。
誰知道,他會被凍死?
和徐蠻子一起進來的陳猛,在趙奇凍得僵硬的臉上拍拍打打。
今晚本該是他和徐蠻子一起巡邏,瞅著雪大就改了主意,打發趙奇和李狗娃去。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趙奇或許不會死。
當然,他不會把罪責主動攬在自己身上。
敞篷的一角,還躺著一個女人,臉上汗津津的看樣子累得不輕。
徐蠻子衝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出去說。
“明天什長會帶軍餉過來,這事兒怎麽說?”
李狗娃踢了一腳地上的雪花,“瞞不住的,主動上報吧,反正每年總有幾個被凍死。”
徐蠻子有片刻的沉默,“往後拖兩天,把這小子的軍餉領了再說,咱們分一分。”
陳猛沒有發表意見,說不說,那錢都會有自己的一份。
就在幾人商量的時候,躺在爐子邊的趙奇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打了個冷顫,一臉茫然的看著陌生的環境。
剛剛還在叢林裏追擊毒販,怎麽一眨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忽然腦袋一沉,冗長的記憶片段像潮水般湧來。
等他再次恢複清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