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說這話,沈溫淺腦袋裏有根弦翁翁響了一下,隨後猛地抄起茶杯往他頭上砸:“裴寒紳,你這話等同於侮辱我娘和我大伯父。”
她冷笑了一聲,獨自往內間走去。
不能因為大伯父對自己好,就懷疑自己的身份,這是對母親的不孝。
茶杯砸在男人腦袋上砸了個悶聲後,掉落在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裴寒紳沒想那麽多,更沒想到會惹她生氣。
他顧不上被茶杯砸過的疼痛感,反而意識到他這句話是有多麽錯誤,看似玩笑話,但倘若讓外人聽了去,便會質疑她母親和大伯父的關係。
她母親過世,卻被活著的人侮辱名聲,難怪她會突然那麽生氣。
裴寒紳忍不住抽自己一巴掌,隨後猶豫抬腳往內間走,卻在聽見屋內的抽泣聲後,腳下宛若千金重一般邁不去腳步。
他不該拿她過世的母親開玩笑,忽地,男人心裏如同被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手指按在那門上遲遲不敢推開。
這一夜,美人榻成了裴寒紳的歸宿,從重生到現在,他從未像這般輾轉難眠,愧疚在他心裏消之不去。
翌日,庭宇之內,雲聚如幕,日光弗耀,簷下階前,皆被落花所掩蓋。
昨日開得正豔的紫薇花,也有了頹敗的意向。
兩丫鬟進屋伺候,看見美人榻上躺著的男人,頓時愣了一下,隨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內間。
自屋裏發出動靜的時候,美人榻上的人就醒了,遲遲不見人出來,裴寒紳便起身離開去換了身衣服。
沈溫淺醒來時,除了眼眶腫腫以外,看不出一絲傷心的痕跡。
今日要去把三伯父請還俗,不僅是為了給瑕哥兒他們請老師,還是為了不讓兩個相愛的人有遺憾。
容萱和素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等走出有些壓抑的房間才敢開口。
“少夫人和世子這是怎麽了?我剛才還看見世子額頭有一塊青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