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有著北方園林少有的水景。
小池塘如偃月,環繞著偃月堂,景色如小曲江一般。
以往李林甫在此間定計,破家滅門,從無失手。但自從認識了薛白,就像是風水壞了一般。
“先前已未能除掉裴寬,此番對付王忠嗣,不得再有失了。”
李林甫歎息一聲,喃喃道:“否則,聖人要解王忠嗣兵權,就隻有一個辦法……”
他沒說,像是害怕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就會成真。
——入相。
出將入相,本就是大唐那些戰功赫赫的邊將最妥當的安置辦法之一。
“右相不必憂慮。”
今日在此對答的是王鉷。
“要除裴寬畢竟還得看聖意,王忠嗣本就是順聖人之意才要對付的,自是萬無一失,誰讓他是太子義兄。”
“不錯。”
王鉷道:“反倒是裴寬這隻老狗是盯住下官了。他在禦史台就妄圖從我手中奪權,如今到了戶部,更是按捺不住。”
李林甫聽了,眼中浮起譏笑之意。
按部就班升上來的顯赫世族,手段不高明,他著實不看在眼裏。
“按捺不住,便是自尋死路。”李林甫道:“本相原當蠢貨變聰明了,懂得聖人要怎樣的宰相了。如今看來,當時不過是有人提醒了裴寬。這才多久已原形畢露,想查貪腐?聖人點他為戶部尚書,讓他收河東之稅,而非讓他多管閑事。”
“正是此理,蠢材永遠看不明白。”王鉷道:“我故意漏破綻給楊釗,讓唾壺引著這群豬往套子裏鑽,誘他們查我建新宅一事。”
宅子是聖人賜的,錢財是聖人恩賞,便是那自雨亭,也是要在宮城與華清宮裏再建的。
裴寬若是一任戶部便向王鉷動手,落在聖人眼裏,這是什麽態度?
……
兩人商議妥當,王鉷告辭。李林甫則思來想去,再次招過蒼壁,問道:“薛白近日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