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你這王位從何而來?”劉盈突然幽幽道。
田廣渾身一震,隻能低下頭道:“是,是仲父扶我上位。”
“田相國治理齊地如何?”
“盡心竭力,士多附之。”
劉盈又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我,我忠心漢皇……”田廣一時語塞。
劉盈直接打斷,沉聲道:“你又沒在阿父手下做事,連麵都沒見過,何必自欺欺人,我想聽實話!”
田廣臉色慘白,咬了咬牙,猛然道:“仲父孩視本王,大小政務,皆歸他手。我想過問,他就嗬斥,說我是個孩子,不懂政務,可,可我已經成親,有了兩個兒子……仲父這般作為,分明將我視為傀儡,早晚有一天,他會取代我的。”
劉盈默默聽著,這種故事並不少見,田橫最大的錯誤不是想要跟老流氓掰手腕,而是他名實不副,齊地不穩。
這麽大的隱患沒解決,還想別的事情,當真是不自量力。
劉盈突然抬起頭,淡淡一笑,“齊王怎知田相國不是周公?”
周公攝政,輔佐侄兒,七年之後,還政成王。
功遂身退,這一段經曆,不斷被後人傳頌,視為典範。
當初劉盈見田橫的時候,就拿周公來給他灌迷魂湯,田橫聽得還挺高興。
隻見田廣眉頭緊皺,一臉的苦笑,“周公之後,再無周公,我,我不敢啊!”
劉盈不以為然。
見狀田廣不由得躬身道:“太子,仲父陰養死士,收攏楚國潰兵。又窩藏武涉、曹咎等人,圖謀不軌。有朝一日,他必定會造反,到時候天兵一至,齊地百姓豈不是又要遭受塗炭之苦?更何況,就算他僥幸打了幾場勝仗,他身邊的那些人,又怎麽會放過我?還不是一樣要殺了我,扶持仲父登上王位?”
聽到這裏,劉盈眉頭微皺。
田廣道:“太子,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又何必跟著他玉石俱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