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刻鍾,或許是三十分鍾吧?我們這位大袍闊服黑眼鏡濃胡子的紳士,他又從這三百○九號的房間裏,施施然地走出來,在將要跨出門口之先,他先把那扇門,開成一條狹縫,向外張了一張,然後踏進甬道,回身鎖上了門,意欲舉步就走。
斜對麵的堂口裏,那個白衣服的侍者,他無端接受了那個天上飛下來的命令,正感到滿腹狐疑。一時,又見這位神氣不很鎮靜的老紳士,空著手,從這三百○九號的房間裏回身向外,他不禁迎上前去,以一種“戴耳環”的眼色,望著這位老紳士的臉,意思好像要問:“這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順便他將那支手杖恭敬地遞過來。
老紳士在略一沉吟之下接受了那支手杖。他看了看這侍者的臉,說:“謝謝你,沒有什麽事情。”
說完,他搖著那支手杖,匆匆地就向甬道的一端走過去。
這侍者仍以疑問的眼光,目送這個莊嚴而又詭秘的背影,看他漸漸走遠,直至於不見。
這老紳士提起相當急驟的步子,走到三百四十九號房間之前,舉起一個拳頭,雨點似的向這房門上亂敲,一麵又用手杖的彎柄幫助他的聲勢。像這樣的敲門,除了報告“鄰居失火”以外,平常卻很難得遇見,連在甬道走過的閑人,向他看看,也感到了訝異!
三百四十九號中的兩位“神經衰弱者”,一直是在表演“盜銀壺”。過去若幹小時以內,不幸他們已經飽受許多無形的驚恐,記得嗎?上一次,大偵探在那位“俠盜”先生手裏,接受了許多恐慌;在敲門的時候,承情他把他所接受到的虛驚,分贈了他們許多。不料這一次,那扇倒運的門上,又在演奏“快拍子”,由於門外敲得過急,卻迫使那個狐狸臉的蘇州家夥,不得不硬著頭皮把那扇門,“照例”開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