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戰時,為防有人暗通款曲,軍中信箋往來控製比平時更加嚴苛。前幾日出了與喬蕤部下火並之事,孫策自當修書謝罪,可究竟該如何措辭,以何態度,皆需費神琢磨。
不消說,這信名義上是給喬蕤,實際則是寫給袁術。軍中細作隻怕早已將兩軍衝突之事報告去了壽春,而袁術所忌憚的,一直是北麵的強敵曹操,並未將南方的舒城放在心上。看到兩軍內訌,袁術隻怕樂在其中,哪裏還會主持什麽公道。
不過讓袁術覺得自己與喬蕤不睦,總好過讓他知道自己與大喬兩心相悅要好。孫策大筆一揮,一封言辭鏗然的信箋一蹴而就,他甩甩信紙,待墨汁風幹後,橫折疊起,隨手交給身側的周泰:“拿去給信差,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去徐州喬將軍駐地。”
周泰拱手稱是,回身一轉,差點將桌案碰翻,好在他反應機敏,一把扶穩,訕笑著走出了帳子。韓當本站在一側為孫策研墨,此時撂開墨條,捋須揶揄道:“少將軍這信隻怕送不到徐州,便會在壽春被拆封了。”
孫策背過身,斜倚在木案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這信本就是寫給袁術看的,隨他在哪裏拆罷。倒是瑩兒所書這一封,你得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喬將軍手中。”
韓當抱拳道:“少將軍放心,公瑾的籌謀已是萬分妥帖,隻等李豐的信差出發,我們的人便會跟上。先前安插的眼線一直在信房當差,留神暗查喬將軍身邊的細作究竟是誰,現下恰好幫我們把大喬姑娘的信箋混進去,如此這般便能逃過袁術的監視,順利送到徐州。”
孫策哼道:“李豐此番定會抓住時機大做文章,添油加醋,說盡我的壞話。若非瑩兒肯幫我,隻怕腹背受敵,糧草要不來,這城也圍不下去了。話說回來,那日瑩兒離開舒城回壽春,在六安遇到伏擊。想來定是有人偷看了瑩兒傳給她父親的信箋,料到我會去追她,才設下埋伏。根據此線索,隻要查明那日是哪幾位裨將在壽春當值,便可縮小細作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