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佩光一早就趕回了學校。
雖然她像往常一樣,帶著笑容與同事們講話、帶著笑容迎接學生,但戚科夫看得見她眼下的青影,聽得出她的喉音有些沙啞,他基本能猜測發生了什麽,心疼、糾結而又無奈。
見戚科夫有意無意地回避著自己,姑娘有些著急,打好午飯後,特意拉著戚科夫到了操場上。
“……昨天你走後,我與爸爸爭執了。”朱佩光低低又焦急地說。
戚科夫努力不與她直視,低頭勸說:“嗯……不要為我與長輩吵,那樣不好。”
“可他與媽媽已為我尋了一個家裏有錢、讀了大學的工程師,還安排我這個休息天與他見麵。我不願意!可姐姐與哥哥也來勸我、逼我,你說怎麽辦?”著急的姑娘將心裏的為難說出來,雙目更加灼灼地緊盯著戚科夫,隻盼他能給自己那顆“定心丸”。
但戚科夫豈能為了自己而胡亂答應與承諾她,隻能忍著心中那越來越緊的痛楚,掙紮出一絲笑容:“那不是挺好,門當戶對……”
“你也這樣說!你是個師範生、人民教師,應該知道在建國的第二年就頒布了婚姻法,不允許再包辦婚姻,要讓年輕人自由戀愛!”朱佩光有些生氣了,拽緊了戚科夫的衣袖,“你不知道我想的是什麽嗎?”
戚科夫隻怕抬頭麵對姑娘,會泄露自己痛到心頭的不舍,隻能扭頭、轉身:“我們現在要想怎樣做好工作,暫時沒有條件思考其他的……”
“戚科夫,你是個懦夫!你欺負人!”朱佩光在他身後哭了出來。
戚科夫不敢回頭,端著漸漸冷下的飯菜逃回宿舍,才敢悄悄回身偷看心愛的姑娘。
隻見她還站在操場上,不斷抹著眼淚。入冬的風向她吹著,吹散了她的秀發,吹得他兩眼酸澀,同樣落下淚來。
拒絕包辦婚姻,允許自由戀愛,對於家庭條件懸殊的他們來說,是那樣容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