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也確實是在疏遠她,但不是因為嫌棄,而是害怕。自從跟她做了那個事,他心裏一直在後悔,覺得當時不該衝動的。同多數男人一樣,他也希望在自己的生命裏至少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白牡丹,聖潔的妻;一個是他的紅牡丹,熱烈的情婦。他想,與妻的愛應該是恩愛,恩深義長,這是因為夫妻之間除了欲望的相互滿足外,還能夠共患難,能夠在長期的共同生活裏,產生出發自內心的共鳴和鍾情;而與情婦的愛則是**,雖隻是建立在情欲基礎上,感情飄忽不定,卻讓人總有新鮮感,可以在更廣闊的天地裏燃燒心裏的那把火。可是當他用這想法考量黃鶴與雲姑時,發現妻子與情婦在他心裏顛倒了,他與黃鶴大多是情欲,少有發自內心的共鳴和鍾情,而雲姑卻是患難之交,對他有恩有義不說,性格、情趣、學養都是與他想象的紅顏知己吻合,雖不是大家閨秀出身,卻是耳濡目染地在一個高貴的環境裏長大,其清雅秀麗、溫柔賢淑乃至床幃**,全無俗韻。因此在他心裏,雲姑才是理想的伴侶,盡管她是半娼式的女冠,但這不是她的錯,一旦從良,她將會是世上最好的賢妻良母。“我想有個家……”每一想起這孤苦的哀求他心裏就難受,問題是他不能給她一個家,甚至不能與她繼續保持這種親密的來往。這固然有黃鶴的原因,也有母親的原因,母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更有皇上的原因,雲姑是欽命出家,不是自由身。一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成為不忠不孝的人,他就不寒而栗,作為士子,沒有什麽比這更加嚴重了,且不談實現抱負,就是想立足士林都很難。他決定盡快離開這裏。
出於禮節,臨行前他還是通知了雲姑,雲姑匆匆趕來,與他一起上了山莊主人的牛車。一路上牛車吱呀,雲姑卻默默無語地把目光投向山川,那漫山遍野開得燦爛的花兒,毫不保留,毫不掩飾地向天地向人們展示著飽滿、開朗的笑容和蓬勃、樸實的生命,而她卻不敢向江哥有一點表示。初會處色,久會處心啊,她對江哥是越來越依戀。如果說車中的那次親密接觸,使她第一次在**中感受到了情愛交融,身心舒暢,那麽現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思念和回味,她愈來愈體會到江哥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是江哥把她還原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跟他在一起,**就不再是被汙穢沾染,就是一首互動互娛的生命之歌!生命原本就應該如此的,她多麽想訴說,想讓江哥帶她走,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布裙短衾啜菽飲水也心甘情願,但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幾次想開口,又怕控製不住感情,當著山莊主人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