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縣內,一片破敗狼藉。
馬車剛入城樓,殘破不堪的場景便映入眼簾,民房倒塌,道路泥濘,一個個骨瘦如柴的災民無力的躺在路邊呻吟,身側便是臭氣熏天的便溺。
稍有力氣的孩童見大馬車駛入,端著破碗追在後麵討要吃食,小臉上的天真與淒苦絲毫不搭,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人不忍直視。
溫陳臉色愈發難看,幹脆從馬車裏拽出先前沒收的銀箱,從裏麵抓了一把,抬手一拋撒到道路兩側。
“有人發銀子了!”
“快來人呐,有人發銀子了!”
“老天有眼,我們這個月的賑災稅有眉目了!”
“賑災稅?”韓日山眉頭一挑看向溫陳,“溫兄,這裏賑災怎麽還會收稅?”
溫陳眯了眯眼,腦海裏基本有了個大概,這幫王八蛋們還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竟然拿著朝廷的賑災糧,去問災民討要稅款,沒交稅款的便吃不到賑災糧,這放到哪朝哪代都是人神共憤的惡舉!
“拖著後麵那位何公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縣衙門口。”
“諾!”
韓日山沉聲應道,一揮馬鞭啪的一聲,兩匹高頭大馬吃痛,飛快奔跑起來!
後麵拖著的貴公子如今經過一路的折磨,早已沒了人樣,渾身被泥呼了出來不說,下半截身體在地麵的摩擦下露出森森白骨,滲人至極。
隻是這貨卻沒有了再呼救的力氣,隻能微微張口從喉嚨裏發出咿咿呀呀的嘶吼,猶豫形象過於埋汰,一路上竟沒有一人認出這是縣太爺家的公子哥!
懷遠縣的縣衙並不難找,馬車隻是跟從人流,便到了一處紅磚綠瓦的宅府門前,大門上寫有“守己愛民”的四字匾額熠熠生輝,絲毫不染塵埃。
而一旁的宅院前,一個宛如圓球的中年人,背靠堆積如山的糧包,坐在木桌前,從前來排隊認糧的百姓手裏收取憑證,然後將一小袋早已稱量好的穀物扔給他們,動作輕車熟路,感覺重複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