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可控製的身體下落，到處是慘烈的嚎叫，無數恐怖的鏡頭已化成具體的畫麵迎麵撲來，真的是一個比最慘烈的戰場還要慘烈，即便是久經戰陣，跋涉過屍骨如山的戰場的李世民也覺得心頭一陣一陣的發寒冷。
他內心無比拒絕下墜，可是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
眼看就要墜入烈焰，被燃燒的烈焰化為灰燼，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
“陛下！”他聽到了來自陽間的呼喚，那是諸葛亮的聲音。
他並不知道那個聲音是如何傳來。
但這個聲音就像一根繩子，阻止了他繼續下墜的速度。
“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你還想走嗎？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李世民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順著那個聲音看到一個人影慢慢的顯示出來，那個人一樣的穿著唐朝代男子的服裝，腰間係著玉帶，那是玄武門前李世民看到的李建成的樣子。
玄武門的時候，李建成三十九歲，李世民二十九歲。十幾年過去了，李建成在幽冥這個沒有實體的世界永遠保持了三十九歲時候的樣子，
而李世民現在也就四十出頭，兩個人本來就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一樣的年紀是大致相同的眉目，兩個人就像是雙生。
李建成看著李世民，覺得他有一點陌生，他記憶中的李世民還是戰場上那個降龍伏虎，隋唐年間橫掃千軍的天策上將，他並沒有看到過李世民是帝王的樣子。眼前這個已經遠離了天策上將的李世民如果一定說像，他是有一點像想象中自己成為帝王的樣子。
李世民看向對方，李建成看起來和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不，不完全一樣，其實也就有一點點不一樣，就是他的胸前插著一支箭。就是玄武門上自己射過去的那一支箭，透胸而過，一箭斃命！
而血跡順著衣衫一點一點地流下來，流到蟒袍，流到玉帶上，化成一點一點的血珠，一滴一滴地滴下來，滴到無盡頭去，是動態的，一點一點地滴回下去，滴下去，像是無窮無盡的不甘心，也像是無窮無盡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