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婉清輾轉反側放心不下父親,耳海不斷充斥著楊軒那兩句話。
凡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便喊來小紅,主仆二人挑燈去書房尋找爹爹。
書童卻說,老爺飲酒未歸。
兩人再次來到起先沈白他們飲酒的地方。
沈婉清見此處黑燈瞎火,不禁蹙額:“小紅,掌燈!”
燈火點燃,室內通明,隻見沈白花白頭發埋在案上,沉沉睡去。
地上紙硯筆墨四處灑落。
“小姐,您快看!這字......”
小紅忍不住驚訝,尖叫道。
沈婉清白了她一眼,哼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轉頭卻癡癡愣在當場。
她這些年跟隨父親輾轉遊曆各處,學藝拜師從不落下。
就連沈白也曾當著外人的麵稱讚她,就算是他盛年之時也未見有他女兒一半的才華。
琴棋書畫,以書畫最為見長。
可眼前此人的筆力......
這還是人寫的嗎?
沈婉清盯著牆壁上不拘一格的狂草詩詞,不禁又是嫉妒又是欣喜若狂。
喜的是,從此她有了對手,不再孤單。
嫉妒的是,就算給她十年的功夫,恐怕也難及此人。
畢竟她已經到了瓶頸期,無論如何苦練,也不見得技術增長。
再讀牆壁上的詩詞,隻見燈光照應下,一顆顆龍飛鳳舞的大字呼之欲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題名曰:水調歌頭。
卻沒有落款。
“好詞!誰寫的?”
她問罷,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