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福寺,正處深夜,幾盞掛在院內的燈籠輕輕搖曳,散發出微弱柔和的光芒,驅散這片黑暗,令人心神安寧。
玄奘房間內,一支蠟燭靜靜地燃燒,昏黃色的光照亮四周。
“辯機,貧僧已聽說了你的事,這弘福寺,你且安心住下。”玄奘閉著眼睛,手裏捏著念珠,輕聲說道。
“多謝師傅。”辯機心中感激,自己得罪了房玄齡與長孫無忌這兩個當朝重視,這個時候,誰都視自己為洪水猛獸,這天下敢收容自己的,怕也隻有弘福寺的玄奘法師。
玄奘輕歎一口氣,淡淡說道:“貧僧聽聞了你的所作所為,出家人本應專心修佛,成就大道。”
“但是……”玄奘手中捏念珠地動作猛然停頓,緩緩睜開了雙眼。
聽聞此話,辯機心中一驚,隨即苦笑,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隻不過沒想到的是,這一天竟來的如此之快。師傅怕是要責罵自己,不過自己確實破了這清規戒律,被罵也是應該的,想到這兒,辯機低下了頭去。
“剛才聽你說,你已經破了殺戒、沾了酒肉葷腥,再加上之前還破了色戒,這佛門確實是不適合你了。貧僧不會指責你,天地之間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這是你自己的路。”說到這裏,玄奘話語一頓。
“你自己的路,你自己來走,無論是房玄齡,亦或者是長孫無忌都無法幹擾以及改變你的路。而這條路的決定權隻有你擁有。”
“同樣,貧僧也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你我的路隻是短短地相交重疊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走過這段路,便會自己走自己的路,再無相遇的可能。”
“緣分盡了,也就散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而最重要的是前方的風景,一旦開始走,就不要回頭。”
“師傅……”辯機心頭苦澀,他已經知道了玄奘的良苦用心,從這具身體的記憶可以知曉,玄奘法師就像是一座大山,為自己遮風擋雨,哪怕自己犯下了濤天大罪,他也為救自己而奔走,終讓自己得脫大難。他是自己的師傅,但更像是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