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陰冷,微有雨,刺骨。
蕭狗兒躺在床榻之上許久未眠,便想起身喝口水。剛打開房門卻見得何舞泣一人跛著腳,站在院裏的磨盤處,看著秋雨打地,若有所思。
“姐姐在這兒做什麽?外麵涼,還是早些回屋吧。”蕭狗兒喚到。
何舞泣之所以睡不著,那是因為她很清楚現在官家應該已經到了秦陽,這幫畜生連她一個京城遠道而來為柳家做席的舞姬都不曾放過,更別提蕭家夫婦。蕭乞兒臨走之時的樣子,那是決死之人的麵容,何舞泣心裏很清楚,這蕭家寨怕是再也呆不得了。
於是,她便杵著白天蕭狗兒用樹枝做成的手杖,走至蕭狗兒身邊詢問道:“狗兒,要不要跟姐姐去長安看看?”
“可娘親與父親去了秦陽,我得在家裏等他們回來,免得到時候又被他們責罰。待他們回來之後我便跟著姐姐去,可好?”蕭狗兒一麵用葫蘆瓢舀著水缸裏的水,一麵回複到。
聽聞此話何舞泣心裏一揪,一想到從前自己被父母賣到青樓裏的時候也是這般心情,她便覺得還是說實話比較妥當,“他們……恐怕是回不來了。”
也不知怎地,若是平日裏狗兒定會覺得何舞泣在說笑,可現如今……他卻沒有了這樣的猜測,隻是覺得好似晴天霹靂,讓他茫然恍惚。
“你……你說的可是真話?”蕭狗兒語氣顫抖,艱難的坐在了水缸旁的門框上,他的腿已經癱軟得不聽使喚了。
看見這孩子臉上平日的笑意煙消雲散,何舞泣便覺得好似有什麽東西再用力撕扯著她的心髒。這感覺……就如同看到了那個得知被父母出賣後的自己那般,隻道:“你跟姐姐走,長安城裏繁花似錦,遠比這小寨子強。”
說完何舞泣便伸手去拉他,沒想到狗兒一把甩開她的手,雙手抱膝眼神空洞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這兒等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