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輛懸掛著銅鈴的馬車一路響徹,清脆悅耳的鈴聲讓王寧出神。
直到馬車停到王寧的馬前,他才注意到這輛馬車上飄著的那麵小旗,寫著一個‘金’字。
武威金族作為西涼少數能與中原世族相提名的世家大族,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勢自然不用多說,王寧隻知道每年年關初二初三時,金家便會有幾個人與武威郡丞郡令談笑寒暄,而王寧隻能與諸位同僚低著頭行禮在兩旁側道。
對於這些世族王寧談不上厭惡,更說不上喜歡,他隻知道老子提刀挨箭拿頭換功名的時候,這些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少爺們花前月下寫些讓人一身疙瘩的酸文就能登進廟堂,還他媽的官壓老子一級,什麽世道!
王寧拖著一身疲累下馬站在馬車旁,低著頭心裏琢磨著為啥這輛馬車停在這裏,連那個雖然穿著普通,卻十分幹淨的駕車少年一直鄙夷自己的眼神王寧都能無視掉,全當狗眼看人低。
青簾被一雙白皙的芊芊玉手撩起,一個貌美婦人瞥了一眼低著頭隻能見到半麵灰土的王寧道:“可是武威王都尉?怎落得這番狼狽?”
聲音如酥雨落窗,軟而溫細,讓王寧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稟夫人,末將無用,遭遇幾波流民叛軍,折損了不少兄弟,才賴以逃出。”
王寧不敢直視這美貌婦人,連郡丞對這些世族之人都客客氣氣,自己一介沒靠山的武夫,又如何敢放肆?
他還記得剛領上這身鎧甲時就聽聞旁邊一個縣的縣令不知何事得罪了金家的一個小公子,不出三日就被扒了官服收押進了牢獄,再過一日出來時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連殺人時都不眨眼的王寧都是流了一身的冷汗,自此他明白了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自己身上的這把殺人劍比不上世族子弟的口誅筆伐,所以就乖乖的做個不咬不吠的官家狗,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