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芙兒急匆匆找來時,唐鈺正在新開設的棉布坊裏調試著剛從江南采買回來的紡機。
雖說這是紡織絲綢的機器,其原理卻是相同的,都是將細如發絲的蠶絲和棉花紡成線,在懷著忐忑的心情看到第一根成品棉線之後,唐鈺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冬日裏再也不必穿那些絲滑冰涼,根本不合身的絲布做成的貼身內衣了。
聽說白漁兒肚子開始陣痛即將臨盆的消息,唐鈺隻能匆匆交代了紅簫幾句,便飛奔出了布坊,認準了方向便朝回跑,身後的芙兒大叫一聲:“好幾裏路呢,你還打算跑回去啊。”一麵讓駕車的車夫追上唐鈺。
“對對。”唐鈺跳上了車,在兩人不停的催促聲中,車夫揚著馬鞭,不停地抽著鞭花,車前那匹棕黃色的駿馬揚著馬蹄,一路煙塵地跑進了雲玉縣城,在經過城門時,還差點撞上了準備出城的一個小推車。
請來了負責接生的穩婆之後,家裏的這幾個小姐丫頭便隻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子外,看著縣衙中石捕頭的婆娘張氏忙進忙出,不時地指揮紫月與薇兒幫忙。
“快去,燒些熱水來。”
“繈褓備妥了沒有?”
而聽著屋內白漁兒時斷時續的慘叫聲,雲采菱與沐辰雨額頭上也是冒著一陣陣冷汗,倒不是她們對女人產子有什麽忌憚,隻因為是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令她二人心中有些震撼。
屋內的白漁兒卻是到了人生中最為艱難的關口,她蒼白著麵色,額前的幾縷秀發早已被汗水打濕貼在了麵頰上,顫抖的雙手握成了拳,死命拽著身下的被褥,正用她僅存的一點點理智跟隨穩婆的口令調整自己呼吸的節奏。
“深呼吸……用力!”
就在白漁兒的一聲痛呼響徹雲際之時,因為穿過衙門時被門檻絆了一腳的唐鈺散亂著發髻,光著一隻腳飛奔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