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說過:“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在一個院子住了八年的譚友林和幸元林,都是開國將軍,都有過一樣的幸福家庭,而突如其來的一樣不幸,卻為托翁的第二句話打上了問號。幸元林的肺癌和魯方的乳腺癌幾乎是同時發現的。
人,可以不相信命運,但卻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誰能想到,江西、湖南、湖北三個1930年入伍的紅軍戰士,紅一、二、四方麵軍三個長征的師團幹部,參加過延安整風的中央黨校三個學員,1955年授銜的三個開國少將,“文革”中都遭受過迫害,“文革”後又在烏魯木齊軍區領導班子中一起工作。這樣的政治親緣與曆史聯係,也把三位老戰友的眷屬緊緊聯係在一起,三位將軍的夫人處得像親姐妹一樣。
按夫人的年齡大小排行,依次為郭林祥夫人周道、譚友林夫人魯方、幸元林夫人段群景。段群景比周道、魯方小十多歲,來來往往時間長了,你一聲小段她一聲小段,段群景的名字倒很少叫了。幾個人都覺得叫小段親切,小段也確實讓大家喜歡。小段品貌端莊,說話得體,舉手投足穩重,待人接物誠懇,在軍區領導和夫人中,很有人緣。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懂事。1933年出生的段群景,幼年父母雙亡,生活是靠親友接濟的。世態炎涼、衣食艱難、孤獨寡助的生存環境,形成了段群景自強自愛、勤勞吃苦、善解人意的優良品格。同幸元林結婚後,丈夫獻身革命的忠誠和戎馬生涯的艱險使她深為敬佩和感動。
1930年從安源路礦參加紅軍的幸元林,也是個敵人子彈打不死的傳奇將軍。他的革命啟蒙老師李立三、劉少奇都誇幸元林嫉惡如仇,很有骨氣,是當紅軍的好苗子,打“反動派”一定敢衝鋒陷陣。
李立三、劉少奇沒有看錯。幸元林參加紅軍後,先後在中央蘇區的中國工農紅軍學校、馬克思共產主義學校,延安的抗日軍政大學、中央黨校學習過,每次都是優秀學員,抗大畢業後還留校工作並兼職教員。井岡山時期的毛澤東、朱德、鄧小平都不止一次聽過幸元林的戰況匯報。從第一次反“圍剿”到第五次反“圍剿”,幸元林五次打仗五次負傷,最後一次受傷時子彈穿透肺部從背後出來。長征途中跟隨朱總司令到四方麵軍,三次穿過草地,一度雙目失明。長征勝利後被選拔到西路軍征戰,半年多時間險象環生,備嚐艱辛,彈盡糧絕時三次被俘三次逃脫。然而這些生死無常的經曆,非但沒有給幸元林帶來榮譽,反而成為他在“文革”中的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