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散去後,春和宮裏鹹嘉帝的肚子裏,也揣滿了複雜的心緒。他留下汪正明和袁思孝陪在身邊,卻自顧自地坐在堂上一言不發。汪、袁兩人也不敢出聲,隻得小心翼翼地陪在邊上。
終於,皇帝重重地拍了下龍椅的扶手“騰”一下站了起來,開始在殿上來回走著,接著他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們說,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汪正明和袁思孝不能確定皇帝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隻能是瞪大眼睛偷偷抬頭看了看皇帝,又都趕忙低下頭去,一時誰也不敢開口答話。
皇帝不滿意了,追問道:“說話呀,都啞巴啦?”
汪正明見躲不過去了,這才小心開口試探道:“萬歲爺,您別急,這大喜日子……”
“大喜?哪來的大喜?啊?!全城的百姓來逼宮了!你們都沒看見嗎?朕這個皇帝,就像是租住在太陵城裏的過客!這南直隸到底是大津的疆土,還是他玄家的私地?!”皇帝的聲調越說越高了起來。
經過汪正明的試探,袁思孝也知道了,皇帝生氣的原因了,他開口應道:“哎呀,臣早就說過,什麽南川會,玄素清的,都是些擺不上台麵的爛肉,做起事來雞鳴狗盜的,你看今天,放著陽光大道不走,非得搞一幫子輕賤流民出來裝神弄鬼,有什麽意思?臣就看不上這些人!”
皇帝一聽袁思孝的話,衝著他轉過一張陰沉的臉來,瞪著眼睛說道:“思孝啊!你怎麽,唉,你怎麽就跟朕想不到一塊呢?”說著,皇帝朝著思孝走了幾步,又說道:“你沒看到嗎,今天去的幾萬人,可城裏街市上有多少人,大白天的太陵城裏連個人影都找不到,這可是全城一心哪!他玄家哪天看朕不順眼了,是不是叫上百姓圍了皇宮,朕就得給他們讓位啊?啊?到時候,你也得跟著身首異處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