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酒樓上那位大官人,年才弱冠,穿一身新裁的錦緞襴衫,方額鷹鼻,麵貌俊朗,眉宇舒展,微笑的時候,唇角總會若有若無的掛著一絲嘲弄,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這不是蹭他們漁船的嶽誠嗎?
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大官人?
碧落拽住宗九娘的衣袖,指著酒樓上的美人靠:“小姐你看,撒銀子的是他。”
宗九娘從鼻孔裏哼出一聲:“嘩眾取寵!”
碧落嘀咕道:“咱們真是瞎了眼,他兜裏那麽多銀子,坐船一文錢都不給,卻在這裏隨意拋灑,我看他是故意氣你呢,小姐你等著,待我上去罵他一頓。”
誰說坐船不給錢了,你家船夫不要,可不是他不給。
然而這對主仆怎麽看他都不順眼,哪管這些,宗九娘攔住碧落,讓她別去惹麻煩,還說:“國難當頭,卻隻顧自己吃喝玩樂,此等惡俗男子,不值得我們多費唇舌。”
“小姐說得對,別看他是男兒身,胸襟氣度可比你差遠了。”
主仆二人同時對他翻個白眼,暗暗不屑,然後去找客棧。
整個北方受到戰爭的影響,一片凋零,開門的商鋪沒幾家,找來找去,又回到這座酒樓,酒樓後麵有套宅院充作客棧,一天50文錢,店小二還送車馬草料,便宜實惠,便在這裏住下了。
隔壁的恰好是嶽誠,早晨洗漱又碰見了,碧落端起銅盆,朝他身上潑水,他靈巧的躲開,指著那丫頭一笑:“跟著我幹什麽,難道想當我的私生粉?”
碧落抱著銅盆,眼眸裏滿是迷惑:“私生粉是什麽粉?”
“就是得不到我,妄圖把我毀掉的蜜汁粉絲。”
解釋了仍舊聽不懂,不過碧落看見他這副洋洋得意的姿態,就忍不住想揍他,扮個鬼臉撇嘴:“誰跟著你啦,我們的畫舫漏水沉底了,才不得不來衛州。”
嶽誠長長的哦了聲,繼而哈哈大笑:“船沉了嗎,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