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農部,蘇農特隆率部族二千人,踏著沒到脛部的雪出戰。
一路上,蘇農部的族人謾罵不休。
倒不是怕死,隻是看不到一線希望,又要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刻出戰,隻能棄馬步戰。
要知道,北胡人離了馬,相當於姚某突然變成了郭某啊!
即便戴著毛皮手套,持矛的手依舊僵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踏入雪中的脛骨,隔著皮褲都能感受到凜冽如刀的寒意。
別以為在冷地方長大的就扛凍,有些寒冷,不是靠皮糙肉厚就能扛過去的,人的潛力畢竟有限。
“不想活了,給我一個痛快!”
“本來就勢弱,風雪天還不拒戰!”
“這是嫌死得不夠多麽?”
這些話,換成從前,部眾打死不敢說出口。
但是,隨著北胡的一退再退、一敗再敗,再到困守鐵山,原本在心目中高大威嚴的可汗,漸漸褪去了所有光環,控弦之士不滿之意日盛,甚至有一種“我坐上去也不會更差”的感覺。
北胡向來以強者為尊,吐苾可汗陷入頹勢,也難怪蘇農部起二心。
蘇農特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忠誠度,蘇農特隆還是有一些的。
可是,不太多的忠誠度,與族人逐漸的離心,孰輕孰重?
渾渾噩噩地來到陣前,看著在風雪中依舊士氣如虹的通漠軍,蘇農特隆持矛的手鬼使神差地鬆開。
身後,蘇農部眾棄刀、矛的速度,可比廝殺時出招快多了。
三息時間,部眾們再沒有任何兵器,就連割羊肉的解手刀都扔到了雪地上。
累了,乏了,凍了,即便是大康通漠軍要殺要剮,也悉聽尊便了。
反正沒有希望,躺平吧。
刁鬥上負責瞭望的北胡軍士,戰戰兢兢地踏入中軍帳。
“稟,稟可汗,蘇農部……”
欲穀設擺手:“又輸了麽?”
軍士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不是,蘇農部,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