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腿很腥。
即使烤過,即使是給完顏宗望享用的美味。
羊腿依舊很腥。
沒有足夠的調味品,來自白山黑水的野蠻人菇毛飲血,烤的腥膻的羊腿也是難得的美味。
確實是美味,或許加一個無上的形容也不為過。
誰能想象,不過二三十年前,金人還是遼國的奴隸,在白山黑水的風雪之中,過著吃草根,啃樹皮,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
還要忍著嚴寒饑餓,為遼國貴族蓄養狩獵嬉戲用的凶禽海東青。
但不管羊腿再腥,陳衝都不在乎。
吃人剩飯的乞丐,還在乎這些有什麽用?
他沒有資格挑三揀四,甚至沒有能力拒絕這份侮辱多過獎勵的賞賜。
他必須吃。
他也需要吃。
“放心,等我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做事。”
眼眶裏仍然盈著淚光,但陳衝自始至終隻落下一滴淚水。
男子漢,軟弱有一滴淚就夠了。
“喲,小羔子怎麽還哭上了?是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的美食嗎?”
嫉妒的侍者去而複返,手裏拿著筆墨紙硯。
闖進來看到陳衝模樣,微微錯愕,旋即鄙夷與嫉妒更甚,忍不住出口譏諷。
大監軍,二太子食用過的上等宴席,那是多麽無上,多麽讓人向往的榮耀,居然賞賜給一個懦弱漢人的小狗!
“讓大人見效了,小的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
確實好吃啊,帶著疫病毒源的肉,能不好吃嗎。
陳衝胡亂的抹了把眼睛,尷尬又激動。
“哼,小漢狗,你……”
侍者臉上一變,目光陰鷙凶惡,開口怒斥。
“大人要是不嫌棄,陪我一起吃點吧,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好東西!”
陳衝笑容靦腆又大方。
侍者的怒火突然沒了發作了理由,成了無源之水。
“你,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