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同伐異是人的天性。
也有像網上找的醫院這樣為了牟利而作惡,像文藝部女生們那樣出於嫉妒而興風作浪的情況。
但大部分人,他們出於天性會選擇投入多數派的陣營隨波逐流,因為這樣的選擇最安全穩妥。他們在請願書上添加自己的名字,在公眾論壇上更貼一句熱血的讚同,溫和的溪匯入洶湧的海,讓浩瀚的波瀾把那些微弱的雜音吞沒。
多數與少數是相對的。
即使像譚皓這種少數群體,在掌握了話語權之後,甚至會直接否認更少數群體的存在。
少數派因此生活更辛苦。
就像戰戎在家庭中顯得格格不入,無所適從。
就像黎靜穎在學校裏飽受非議,不得安寧。
就像崔璨懷著最真的熱情被扣上控製欲的帽子,敬而遠之。
人們在分清對錯之前就根據多與少的選擇決定了對錯。
認同與自己相似的人是一種本能,而人類社會賴以運轉的最普適相似性是和諧圓融,與眾不同就成了原罪。
她覺得很累,到了一個極限。
落水之後,她突然地感到輕鬆。
當人的意識擱淺在生死交界那個罅隙中,能看見的東西因人而異,有些人說是一扇緩慢打開的門,有些人說是過往美好的走馬燈……共同點是它們都是光明的,宛如讓人窒息的迷霧中唯一的出口。
她確實看見了光,在水麵之上,氣泡接二連三上升,直奔光的方向。
水流拂過眼球表麵的觸感,原來是這樣溫柔,險些忘記了。
想起他的親吻在水麵下分來一半勇氣。
想起他寫給自己的情書,“你是我從記事起就認識的女孩……”
而你也是我從記事起就認識的男孩,我們相遇在感情最純真最不設防的時光,那些時光轉瞬即逝,留下來的隻有你,所以我了解你,超過了解我自己。